02
想不想红？
这是张代表问过他最多的话，每次见面，每次吃饭，每次床事，他总要问，一遍又一遍的问。
陈舞蹈说想，一遍又一遍的说。
可说完对方却非常不满意他的答案，冷笑一声没有任何表情。陈舞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敢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敢花他给他的钱，不敢联系他给他提供的关系。
经纪人开始不带他去陪酒的席局，组合里那些个根本掀不起波澜的曝光率全部扣在了他的头上。队友说话有了酸气，却也不敢公然作声。甚至队内主唱争取很久的那个平面广告，竟然临时通知换了人，他成了那个替补。
陈舞蹈开始忙起来，没有时间跳舞，没有时间在意自己的腰疼。他觉得是不是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但时间一长他又明白了，组合能给他的东西只有这么多，他能站在组合的浪潮尖上，可这对整个娱乐圈来说，不过是浅滩的一抹白浪，掀不起波澜。
你试试张代表给你的那个广告，以后可是会投放到市里所有地铁站台，曝光率不可估量。
经纪人劝了无数次，可他就是不听。
他没有接受张代表给的任何好处。
他攀上了张代表。
可却又好像做了个免费的床伴。
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东西？
张代表问他。
用不着。
这是他的实话。
那你跟着我干嘛？对方觉得好笑。
所有的好处理所应当的是他的报偿，如果非要把他自己的身体卖给一个人，那张代表绝对是不错的选择，他能在他的身上拿到最多的回报。
但是这太多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拿，他无福消受。
你喜欢我？
没有。
陈舞蹈好像被吓到了，否认得很快。
对方却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些愠怒，抬眼满是凌厉，那你就滚。
之后他们三个月没见，没了张代表的名声在前，日子回归往常，他还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微博粉丝五位数起头，大半还都是买的。
见这头没戏，经纪人又开始带他出入各种酒局，也许是有了张代表的名声在外，很多人点名要见他，最后却也只是见见，陪陪酒喝个昏天黑地，最后又吐个人仰马翻。
第一次见张代表穿的那件潮牌卫衣被他吐上了污秽，他手洗了很久那个地方都已经开始泛白，可他总觉得那恶心味道一直都在。
在经纪人再三要求的盛装出席下，陈舞蹈没办法又穿上了那件衣服，然后他一被领到包厢里，直直的又看见了他。
张代表的西装依旧非常衬身，剪裁精细，暗纹贵气，本身眉眼里带的三分挑剔更是给人压迫感。他坐在最中心的上位，而因为来的太晚，陈舞蹈坐在圆桌上离他很远的位置。
张代表旁边的陈少说要点酒，张代表咳嗽一声插了话，我最近感冒，不想喝酒。
行。陈少笑道，喝饮料？
嗯。张代表点头，而后忽然挑眉，还要一杯牛奶。
陈少疑惑了半晌却也什么话也没说，只有陈舞蹈面色僵硬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将滚烫的热茶灌到自己喉咙里，后知后觉地灼烧感再疯狂把他吞没。
“咳咳咳。”他捂着嘴咳嗽，桌上的其他人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这样一个不值得一看的小人物上。
直到上位的那个人笑了出声，还调侃他道，哪里来的中学生。
然后全局的目光都随着张代表的话投了过来，他忽然变成了万众瞩目，因为咳嗽而憋红的脸此时更加发烫。
张代表是这样的人，他随心所欲可以把人捧起来，也能随时丢弃贬为垃圾。
陈舞蹈一边咳嗽一边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那杯牛奶最后摆在了陈舞蹈的面前，仿佛陛下隆恩给了他个金镶玉，他可以拿着这个作威作福，代价是他永远被贴上了标签，成为了那名纨绔子弟的附属品。
桌上的人有京圈太子爷，有娱乐圈推手，有各处凑来的演员，还有不嫌麻烦的好事者。
张代表抬手给了他唯一的一杯牛奶，他战战兢兢接过来却从头至尾都没敢碰触。
你想红吗？
席罢，陈舞蹈被经纪人推上了张代表的车，他又这样重复问老套的问题。
想。
一如既往的回答。
我可以帮你。
陈舞蹈咽下口中的唾液，我可以自己来。
你来？对方嗤笑，你算算你出道几年了，能红不是早就红了？你想在我面前证明不靠别人也能有所作为，然后反过头来说我错了？你的理想太高傲了，不落地不沾灰永远干净，你以为自己真的还是中学生？
陈舞蹈不明白，明明他也就比自己大个几岁，为何说话总是少年老成，教训人竟也头头是道。
我可以试试。
陈舞蹈这次有些中气不足。
好，你就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