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那天袁小姐走之前特意告诉了张代表讲，以前的那些事，我都告诉他了。
谢谢你。张代表致谢，而后自嘲着笑了笑，如果是我说，他应该不会信吧。
张代表不知道，从始至终陈舞蹈有没有相信过他，会不会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与自己共度余生。都说陈舞蹈的感情战战兢兢，可张代表自己又何尝不是。
陈舞蹈太乖了，乖到张代表根本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的反馈，积极的、消极的、喜欢的、厌恶的，无论是什么他都感知不到。陈舞蹈只是顺从他，连鲜有的反抗都是微弱的、像是没有底气的一声叹息。
张代表时常在想，如果那年那天他没有遇到等在会所门口的陈舞蹈，而对方也没有那么凑巧地将牛奶洒在自己的身上，那陈舞蹈后来会在哪个金主的怀里吐露他的乖顺。
非常难受，每次想到这样的事张代表都仿佛快要窒息一般难以喘息。他是那样一个控制欲膨胀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人，当年自己到底是如何心甘情愿地抛下他不管，然后任由那个白纸一样的人日日与另一个觊觎他的人相处。
真是，疯了。
出席慈善晚会的之前，张代表挑了很久的西装和领带，一直思量陈舞蹈到底会喜欢哪种。可是又当他回想陈舞蹈的喜好的时候，除了他喜欢喝牛奶，其他的张代表一概不知。因为对方几乎从没在他面前，真诚地说过喜欢这个词。
原来他们相处的那两年都是这样过的。
他的席位和陈舞蹈隔了一个桌子，透过人影间隙恰好能够看到他的侧脸。
还是原来那个样子，穿上合身的西装也嫩得像是偷穿了父亲的衣裳。果然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穿的那身卫衣和牛仔裤的搭配适合他，像个中学生。
但是算下来陈舞蹈也三十二了呢，一转眼也长大了。
张代表庆幸自己在国外这几年，老头子还算是仗义，有好好地替他照看着陈舞蹈，才能有这一朝完璧归赵。
舞台上开始拍卖第二件画作，张代表听见主持人的介绍词，分开注意力看了一眼，果然是温雨川的画。念及此，张代表下意识又转头去看陈舞蹈，对方果然专心了不少，本来闲散地靠坐在椅背上的动作，现在都直立了起来。
啧，真是不爽。
起拍价十万，断断续续有人加价到三百五十万，在即将成交的刹那间，张代表优雅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这其中自然包括陈舞蹈。
张代表很喜欢这样的万众瞩目，他放下手，悠然晃了晃面前的红酒杯，不急不缓地开口。
一千万。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张代表用一千万的高价买下了温雨川的画。
当他端起酒杯向满眼惊异望向他的陈舞蹈遥祝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一副巨大的垃圾。
当张代表再次撇向他时，只看见了对方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
让开。
张代表将他困在道路的尽头，对方只是非常不客气的厉声呵斥。
张代表低笑，我不让呢。
陈舞蹈收了收眼底的慌张，您这是无赖。
嗯不错，张代表点头，会骂人了。
陈舞蹈不理，只又说了一次，麻烦让开。
张代表摇头后望向他道，不能让。
我并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跟…陈舞蹈一顿，跟您在这打一架。
还会打人了？张代表夸张似地一惊，你这几年脾气见长。也对，你现在不是小舞蹈，是大明星了嘛。
陈舞蹈听到对方这样暧昧地称呼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愣，而后偏头避过对方灼热的眼道，陈蒙张先生过去的抬爱。
舞蹈，张代表欺身过去将他推靠在墙边吐着热气说话，你错了，那不是抬爱，只是爱。
陈舞蹈失神了一瞬，然后又重新恢复神色，伸手推住张代表靠近的身体。
张代表笑了笑说，你演戏真的很没有天分，如果真的想推开我的话，就不要用拳头攥紧我的衣服。
陈舞蹈立时松手，用力又推了推，对方依旧岿然不动。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怕我了。
陈舞蹈依旧偏头避开他，现在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张代表明明看见了被自己圈在墙边的人微微发红的耳根，以及言语中难以遮掩的轻颤。他开口道，我不介意你再把牛奶洒在我身上一次。
我不会再这么蠢了。
别说自己蠢，张代表伸手温柔扳过他的下巴，让两人四目相对，笑笑后继续讲，你不知道这多么难得。
陈舞蹈说，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张代表忽然有些红了眼眶，猛然吻了上去。
可我喜欢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