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梗作业正在完成中*
*这只是忽然出现的沙雕脑洞*
01
方木很喜欢搭乘公共交通，也许是因为自己骨子里的孤僻，喧闹的人声鼎沸反倒给他意想不到的安全感。
人是一种极度复杂的社会型生物，心理学实际上是依托于大数据分析以及推理总结而为结论的学科，所以，尽可能的接触人群，对于他的工作，是种益处。
方木惯常搭乘10号公交线路上班，从公寓出发，步行550米，在下安街站上车，六站经停，在市民政局站下车，再步行230米到一旁的市公安局。
故意错峰出行，清晨的10号公交上，大多是疲于睡眠的老年人，谈论白菜猪肉的价格，或者家中集万千宠溺的孙辈。
今天绿藤起了晨雾，能见度不足300米，公交司机依仗熟练的驾驶技术丝毫没有减缓行驶的速度。
方木忽然右眼皮跳得厉害，他沉吟想了想俗语，却又记不清楚，好像是左眼跳财右眼跳…
“吱兹——”
急刹车。
方木反应不及一头撞上了前排的塑胶座位，他下意识伸手抚过额头，吃疼吸气。
哦，想起来了，右眼跳灾。
他缓慢起身，视线越过三三两两吐着抱怨的大爷大妈，看到公交车头正顶着一款时新的黑色SUV的后保险杠。
果然，追尾了。
公交全责。
因为实在坐过他太久的车，方木晓得这位公交司机的脾气，急躁刻薄且不讲理，估计这不是一时半晌能处理完全的交通事故，他随着大爷大妈下车，打算在路边等候下一辆经过的10号公交。
仅是好奇的一瞥，却又不经意瞧见了熟人。
其实也算不上熟人，这周一市局来了位龙番的法医进行例行的交流活动，方木没有和他打过照面，只是去鉴证科找李姐拿材料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对方甚至都没有看见他。
“方木？”
自己被秦明认出来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如果方木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他们应该是单方面不认识的。
秦明单方面不认识他。
已经被同事打了招呼，更不可能视而不见，他挪步子走了过去，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对方却先一步蹙了眉：“你受伤了？”
“嗯？”方木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哦，刚刚不小心撞上了座椅靠背，没关系。”
“我主道行驶得好好地，是你刚才忽然转向出来，还非说是我的责任，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还想讹我赔——”
“算了。”秦明忽然开口中断了公交司机的激昂之词，继而转向方木，“我送你上班。”
02
方木根本没法拒绝他，因为对方并没有寻求他的意见，像是祈使句一样强制他完成了一个指令。
轿车中狭小的空间让空气中但凡一丝一毫的尴尬都无处遁形。
秦明熟若无人的开着车，方木连偷瞄的勇气都没有，以防更加不必要的尴尬境况。
秦明实在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即便伴随气温升高，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但他依旧保持《道路交通安全实施条例》第八十一条规定，雾天能见度小于200米时，车速不得超过每小时60公里的时速行驶。
这实在太慢了。
并直接导致了他们独处的时间无限拉长。
方木头疼，生理及心理上双重的。
眼看市民政局就在下个路口，秦明却不动声色打了左转向灯，上了高架，直直将他们送去了另一个街区。
嗯？
方木眨了眨眼，转头望向窗外，几净的车窗倒影出他的无奈。他无声叹息，应该是新到龙番，不认识路吧。
直到近1公里的高架结束，秦明才慢悠悠地吐了句：“我好像走错路了。”
03
秦明厌恶搭乘任何的公共交通工具，尽量与人减少不必要的接触，与最少的人建立社会关系是他的人生信条。
但是如此，他便少了一个与方木偶遇的机会。
他对方木，俗气点来讲叫“一见钟情”；用秦明自己的话来说，是“一瞬间的多巴胺冲动”。
秦明周一刚到绿藤报到，办完所有的交流手续，接待他的警官领着他大概熟悉了市局结构，路经二楼时，不经意偷听了一耳三组的工作会议。
方木好听又略带喑哑的声线像是娓娓道来一个故事，秦明寻声望去，而后他短暂的眩晕沉迷，世界布景像是一潭湖水，只从方木为中心扩散开来阵阵涟漪。
他激烈而冗长的内心活动辗转在他沉稳的面部神态上的表达仅为，一个颇有深意的…
挑眉。
“怎么了？”
绿藤接待他的警官一愣，心道自己说了这么久，这位秦科长可总算给了点反应。
“没事，”秦明清了清嗓，“那是哪位警官？”
“那是方木方警官，我们局里的心理侧写师，他特别厉害。”言语中尽是自豪。
秦明又挑了挑眉。
完蛋了，他已经开始吃醋了。
04
方木偷瞄过他一次，秦明知道，单恋的人的敏感程度不亚于大白鲨对血腥气味的反应，方木的存在对于秦明来说，就像是一滴血，哪怕稀释在绵密的深海中，他还是能尽数捕捉。
秦明彼时满心期待方木的主动问候，不过事情并没有朝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对方甚至连多余的精力都没有分给他，拿上自己需要的东西便立即消失，任凭秦明想笑起身追上都无路可寻。
方木每天都要乘坐10号公交线路上班，7点45到8点之间到达警局。
秦明将自己的恶性跟踪记录美化成一种追求手段，并同时祈盼不要被方木刑警察觉端倪。
今早的绿藤起了雾，秦明转向时没有把握好距离，兴许也是因为过度的紧张感，事故由此发生了。
只到方木从公交车上下来，秦明都还在考虑到底自己要不要叫住他，只是这一次行为先于理性做了决定，或者称之为，爱情的冲动。
“方木。”
他承认，自己叫住对方的时候显得有些急切，希望别被方警官这个心理学专业看透。
等他走进的短暂时间里，秦明的大脑正在高速处理一瞬间窜入他意识里的无数句开场白，最后却又被冲动打破，可归结于看到方木额角泛红的应激言语：“你受伤了？”
“嗯？”方木一愣，望向他笑道，“哦，刚刚不小心撞上了座椅靠背，没关系。”
秦明又心疼又懊悔，却又陷在方木干净又清爽的笑容里。
想要拥有他，这样的想法陡然间霸占了他的理智，秦明人生里难得的糊涂，同清晨的薄雾一样，不由分说地将他笼罩。
公交司机的争辩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下了高架，然后秦明发出了今早经过他理性判断深思熟虑的第一句交流：“我好像走错路了。”
05
我好像走错路了。
话的重心不在“好像”上，实质上说出这句话的人大多都清楚地明白这件事确实已经发生了，这只是一种委婉的歉意表达。
方木接受他的歉意：“没关系，下一个路口左转，顺着高架桥再回去就行了。”
呼，完整而自然的对话来回。
方木想，总算没有这么尴尬了。
秦明驾车很稳，哪怕是急转弯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方木还没有吃早餐，只是出门时顺道拿了一盒邰伟半个月前送给他—理由为美白—的纯牛奶。
车开得再稳胃里的不舒感还是存在，更何况像牛奶这样饱食度非常明显的饮品，极易引起晕车反应。
在初次相处的同事面前晕车，这真不是什么好事。
方木不动声色捂住了自己开始些微异常反应的胃部，再侧身少许向窗边，不让秦明发觉自己的难堪。
但秦明像是忽然转了性子，前半段车程只字不发，掉头再上高架时又开始过多的闲聊。
“方警官习惯坐公交上班吗？”
“嗯。”
“头上的伤口还疼吗？”
“不了。”
“等会儿帮你处理下。”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
“…”实在难以拒绝，“好，那谢谢秦法医了。”
“应该的。”
...应该的？
方木揉了揉胃，无暇顾及对方言语中的突兀。
“方警官不舒服？”
“没有。”
“胃疼？没吃早饭吗？”方木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明继续道，“经常不吃早饭会影响胃酸分泌和胆汁排出，随之会减弱消化系统功能易患消化道疾病，甚至会加大患慢性病的几率。”
方木顿时哑口无言。
“以后要记得吃早饭，知道吗？”
这种语气，方木实在反应不过来，只有跟着回答：“知…知道了。”
06
秦明在理智回笼之后，回想了方才的一切行为言行，觉得实在有失自己的水准。经过方木指路，回到正常轨迹上后，他才终于经行了一个正式的开场白：“方警官习惯坐公交上班吗？”
“嗯。”
单字回复，表示兴趣不大，要换个话题。
秦明继续道：“头上的伤口还疼吗？”
“不了。”
回复字数陡增一倍，阶段性成功，应该深入话题了：“等会儿帮你处理下。”
“不用麻烦了。”
礼貌性的拒绝，秦明了然：“不麻烦。”
这一次等待回复的时间有点长，秦明回头看他，手放在腹部，头上有汗，好像不太舒服。
“好，那谢谢秦法医了。”
秦明只随口应答了句“应该的”，注意力全然被方木的异常捆绑：“方警官不舒服？”
“没有。”
秦明蹙眉，方木不想给人添麻烦的习惯真是不好，顿时心生教导人的冲动：“胃疼？没吃早饭吗？经常不吃早饭会影响胃酸分泌和胆汁排出，随之会减弱消化系统功能易患消化道疾病，甚至会加大患慢性病的几率。”
谈及自己的专业领域，秦明没了方才字字斟酌的谨慎，太过于投入情绪，以至于暂时无法从说教的设定中脱离开来：“以后要记得吃早饭，知道吗？”
“知…知道了。”
07
方木今天的早饭，是和新同事秦明一起吃的。
在秦明发表完“关于不吃早饭的八条弊端，十条影响”之后，方木吃下了今早的第一口热食。
8点整。
按理来说，如果没有秦明，他现在已经坐在市局办公室里提前开始处理工作，而不是坐在市民政局旁的早餐店听取来自一名法医的健康指导。
早餐店人并不少，不过多半都是今早准备在市民政局领取结婚证书的准夫妻，唯独他们两个男人坐在一桌很是抢眼。
更何况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
相较于周围的言笑晏晏、眉目传情，只会更加苦大仇深。
当然如果没有进店的时候老板娘下意识的那句“两位也是来登记结婚的吗”那就更好了。
08
秦明鲜少与人交往，更加不注重交往品质和对方的当下感受。
用大宝的话来说是“情商低”，用林涛的话来说是“不会说人话”。
在秦明自己看来，他载方木上班，甚至共进了早餐，实在是个非常喜人的进展。可曾想一个小时以前，他们几乎是陌生人。
也许自己的交际能力并没有大宝说的这么低下。
简直是污蔑。
他们二人无言散步回到警局已是8点20分，逼近上班的最晚打卡时间。在市局门口偶然遇到邰伟，对方看了一眼秦明，最后视线落在方木的额头上，如临大敌：“木木，你头怎么了？被秦法医打了？”
方木解释道：“不是的，我——”
“麻烦让一下，我带方警官去处理伤口。”
雄性动物对领土和配偶的所有权一向十分敏感，而对入侵者的敌意仿佛是天生的尖锐强硬。
秦明太过沉浸于宣誓那个暂时还不属于他的主权，以至于全然不觉自己就这么牵着方木的手跟巡街似的在警局众人惊愕的表情面前一一略过。
09
方木觉得自己的眼皮又开始跳了，但这次跳的不是右眼，不过左眼是跳什么来着…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