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不会 说情话 和肉麻
 

【咸沣唐】归来(上)

*时代背景统一改在抗战背景*

*没看过原剧情节改动较大*

*感谢点梗: @堂本家的小剧场是萌物  @GiYoo  @楚Sir*


01

 

幕冬时节,沛林不敢贪凉,老早将窗户关得死死的,窝在床上翻看那本许久没看完的《包法利夫人》,心里却总惦记张显宗从第三军区撤下来已经有段日子了,就算是缺条腿爬也该爬回来了。

书看不进去,便搁置在床头失神着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呆。

 

“啪!”

 

玻璃窗的声响。

 

“啪!”

还没等沛林走近又是一声,像是石子打上来的声响。

 

他披着真皮披风起身,顿时又被灌进了凉气,立时打了个喷嚏。

 

刚踱步的窗边儿就瞧见院儿里站着个精气神十足的军官,看见他人影还赶紧捏着军帽招手:“沛林!”

 

这不是在沛林自己的小院儿里,而是慕容府邸,慕容老将军还正在楼上歇着呢,谁也不敢高声喧哗,张显宗想喊却也不敢大声,喘着气音,吃进去一大口冬风。

 

沛林眼神在他身上过了一圈,确认了四肢健全,而后对着地下的人笑了笑,伸手做了个开窗的动作,抬手却把墨色的窗帘给带上了。

 

叫你不给回电报,等着吧。

 

 

02

 

过了半晌,石子敲窗的声响又来了,还一次比一次响亮,沛林生怕那个手下没轻重的将他从南京买回来的琉璃玻璃给敲坏了,气急败坏还是给他开了窗。

 

没想两人正式的照面都还没打上,这一枚冲着敲坏玻璃的石子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沛林的额头上,他吃痛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反手又将窗户带上了。

砸得哐当响。

 

现下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琉璃玻璃了。

 

张显宗沿着大理石柱子爬到二楼,翻进了沛林的阳台上,轻轻一推便开了落地的窗户。

 

这孩子,还算有良心,至少留了门儿。

 

屋子里黑漆漆的,灯早给熄了,张显宗驾轻就熟摸到沛林的窗边,小崽子正闭着眼装睡,听到他来了还故意翻了个身,死死地那背冲着他。

 

张显宗逗他:“别气了,转过身来我看看,破相了我可不要了。”

 

“谁稀罕你要,你倒插门进我慕容家都还不够格呢。”

沛林气呼呼说话。

 

“你个小崽子,好不容易见次面,连正脸都不给我瞧?”

 

床上的人不说话了。

 

张显宗叹口气:“前几日你电报里说受凉了,现在不知好没好。刚才我看你衣服也不穿好就起来开窗,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说完也不知是应景还是怎样,沛林适时地咳嗽了两声,让张显宗听了自己嗓子都疼。

真是,天生招人疼的主。

 

 

03

 

“你怎么不说话了?”

沛林等了许久来人没发出半点儿声响,试探似的问了一句。

 

张显宗笑答:“等你说。”

 

他挪了挪:“我要睡了。”

 

张显宗凑近他:“那我再翻回去?”

 

“哦,你把我头上砸了个大窟窿,拍拍屁股就走人?”

还生着气呢。

 

“快给我看看,再不听话我直接动粗了。”

张显宗那时候用足了力气冲上扔的石子,估计把他的头打得不轻。

 

沛林不等他动手,自己翻身起床,拍亮了床头灯,把自己的伤口凑到张显宗面前去:“你说怎么办吧。”

 

伤口倒是不大,就是紫红紫红的在他白净的少爷皮囊上好不吓人。张显宗给他吹了吹气,跟哄小孩子似的开口:“不疼了,小崽子别怕,刚才我说的是气话,破相了我也要。”

 

沛林被臊的恼羞成怒,拍开张显宗的手,这才开始兴师问罪:“为什么不回电报,还以为你真锯腿去了。”

 

“打了败仗全军上下都在追责检讨,连冯司令都忙得脚不沾地。别说发电报,我连吃个正经的一日三餐的时间都没有。”

提起凇泸会战张显宗显然兴致一低。

 

沛林此时也放下了自己的性子:“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那时候是挺严重,说是要锯了,后来又养好了。”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口袋,“应该是你给我的平安符有灵气。”

 

“真没事了?”沛林不大信。

 

“不然我怎么翻到你屋里来的?”张显宗一笑,“你又没有长头发扔出来让我爬。”

 

“你!”

 

沛林伸手打他,却被对方一手截住手腕,而后放在手心里捏了捏:“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倒是给我点温存,别恶狠狠的。”

 

“那你少说些气人的话。”

这一次沛林没有舍得甩开他的手,一别半年,眼看战事吃紧,他也歇不了几天。一想到这沛林确实有些难受。

 

沛林低着头嘟囔:“我过几天再帮你要一道平安符,双保险。”

 

“沛林,”张显宗轻唤他的名字,“这世上没有事是绝对保险的,你多对我笑笑让我…”

 

沛林追问:“让你什——”

 

之后的问话被张显宗温柔得以吻封缄,张显宗的嘴里寒气瘆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温存。

 

沛林,多对我笑笑,让我…

少留些遗憾。

 

 

04

 

翻年年初的时候父亲和张显宗都随军去了西北,沛林搬回了自己的小院,没过几日惯例的红玫瑰果然送来了。

 

张显宗人是上战场去了,却还总送些玫瑰让人念想。

 

沛林看着娇艳欲滴的花儿,却又忽然郁闷起来。

那人说了要带他去吃正街28号的油茶,嘉陵江边儿那家粤菜馆的伦敦糕,还有小什字巷口的哑巴熨斗糕,结果一个也没吃成,又被急吼吼赶去前线。

 

他望着窗外发呆远远看着有车驶进了院儿里,沛林扫过一眼车牌,知道是老熟人又来了。

 

唐山海来的勤,小院儿里的下人管家都认识,也都没有人拦,直直将他引到沛林跟前,他脱帽微微躬身问好:“六少。”

 

沛林看了他一眼:“张显宗又派你来讨好我了?”

 

唐山海想了想笑答:“是,也不知道六少您满不满意?”

 

沛林心道也不知张显宗一个委员.长嫡系部队下的中将怎么和调查局行动队的人熟络起来的,次次还让他来做这等跑腿的事。

 

唐山海见他许久不说话,便把本来藏在身后的东西放到桌上。

 

沛林闻着闻到便把头转了过去,眼神一定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和张显宗说了好久的伦敦糕吗。

 

“那这个六少您满意吗?”

 

沛林怄气是怄气,但是绝不会跟自己的口腹之欲闹脾气,当即挑了一个塞进嘴里,等嚼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他一直记不住,偏偏还记得让你送。”

 

“张司令让我送,便是记住了的,”唐山海一顿,“您将我当做他不就成了?”

 

沛林一愣,觉得对方这话说的蹊跷,即便他们长得是有些相像,可也断不能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其实唐山海这个人,一直怪得很。

 

沛林抬头冷不丁对上唐山海灼灼的眼神,像是七月里能晒伤人的烈阳,又像滚落过山林的岩浆。

 

他边吃边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您说我坏话了?”唐山海一如既往对他笑。

 

“没有,你听差了。”

 

站着的人嗤笑一声道:“小崽子。”

 

这世上就张显宗这么私底下叫过他,一来他是父亲的同僚,还虚长自己几岁,幼时也称呼他过“叔叔”,有了辈分,这“小崽子”是要顺口些;二来较他们的关系,也能算得上是种爱称。

 

可这个唐山海,凭什么也叫自己“小崽子”。

 

 

05

 

败仗。

 

接二连三的败仗。

 

沛林不愿听广播,仿佛耳不听为静,那战火便一时半会儿烧不到自己的屋前。

 

徐州沦陷,花园口决堤。

唐山海说沛林听不见远方的哀嚎片野、炮火连连,只听商女唱花,爱侣厮磨。

 

他心慌,只想等张显宗回来。徐州会战伤亡超十万人,也不知道张显宗有没有被算在里面,上次说要帮他求的平安符到了也没来得及送,军队开拔得太快,道别都是奢侈的。

 

这是沛林第一次心慌,心悸得发疼。他等到张司令回来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去了张宅,管家拦了拦到底是拦不下,眼睁睁看着慕容家六少冲进屋子里而后蓦然愣住。

 

“他这是…怎么了?”

沛林全身微颤,死死盯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

 

“司令受了伤,现在静养,打扰不得。”

管家跟上去答道。

 

“会…死吗?”

 

“现下只是养伤,手术已经在荆州中做过了。本意是就在荆州养着,但司令说得一刻不停地赶回来见人,怕您又生气。”

 

沛林想到自己那上百封催他回重庆的电报便有愧,又是心疼。

 

“小崽子…”

床上的人听到声响转醒,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沛林快步过去坐在床边不准备说话,但已经是认错的态度。

 

张显宗苍白的双唇抿出笑来:“又生气了?”

 

“你大可以养好伤再回来。”

瞧见他这样,沛林比瞧不见他更气。

 

“去年年末从南京回来不过耽搁了两天,也不知是谁,”张显宗咳了咳继续道,“大冬天里故意去受冻惹出了伤寒惹人心疼。”

 

原来他早就知道,沛林臊得慌,肯定是唐山海告的密。

 

“平安符你还带着吗?”

 

张显宗把手从被子底下拿出来,摊开死死握住的拳头,沾了血的平安符安安静静地躺在掌心,张显宗盯着自己一脸愁苦的小崽子:“不敢丢,你送我的东西要是丢了,我怕我死了也得不了安生,你得天天准点在我坟头抱怨。”

 

沛林现在这当口听不得这样的玩笑,眼底红红的:“上次我帮你求的新的你没拿走,我让人给你拿来吧。”

 

张显宗不依,把平安符又握了回去,害怕被抢:“这东西心诚则灵,我知你心意。况且我这人念旧得很,舍不得。”

 

“随你。”

 

张显宗朝他挪了挪:“最近几日嘴里苦得很,不知道六少能不能赏个甜头吃。”

 

沛林眼见嫌弃,却依旧俯身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张显宗想,在这个乱世里,他的沛林还是这么甜。

 

 

06

 

张显宗回了重庆,除了前一周在家养伤的日子,后来不是去军委接受调查,便是同僚叙旧。

 

沛林老老实实在张宅陪了他几天,后来所有的饭局也有一同前往,不准吃酒,辛辣重盐的菜也也一律少碰。

 

张显宗的嘴里淡了好几天,都得晚上的时候讨回来。

 

六月武汉会战开战之后张显宗便又开始忙了起来,虽不上前线,但也需要在后方调整战局。第5、第9战区部队在武汉外围沿长江南北两岸展开,战场遍及安徽、河南、江西、湖北4省广大地区。战事焦头烂额,别说与沛林温存,就连说个话都是难事。

 

张显宗心里烦闷,多数时候同沛林也是敷衍了事,甚至连沛林搬回了自己的小院儿都是两天后才发觉。

 

沛林晌午时分闲着无聊远远听见有车声,心道张显宗总算知道来低个头。其实他不是这么不知数,只是他每次问张显宗,对方都是只字不提,那怕同他抱怨也好。

沛林只是觉得,张显宗对他总是差了点什么。

 

沛林视线追着汽车踱步到窗边,眼见下来一个人却不是军人装束,他心里顿时泄了气。

又派别人来做和事佬,自己总端架子。

 

家里又堆满了花,虽说是张显宗命唐山海送的,但总归不是亲手拿来,差了些意思。

 

沛林心里不悦:“张显宗最近在忙些什么,这么一点空都抽不出来。这还是在重庆,难不成我见他还要通报排队吗?”

 

唐山海赔笑:“徐州的败仗司令被委.员长处置了一番,后来忙着新编第9战区,现下又是武汉会战焦灼,军委里连站岗的都忙。”

 

听了此处沛林更是吃味:“他同你说,却不和我说吗?”

 

“六少不开心要不我带您去汉宫吃火锅,大家都说‘日暮汉宫吃毛肚,家家扶得醉人归’,总该去尝尝。”

 

沛林盯了他一眼还没说话,他几天前才和张显宗说起想去,没想到没和张显宗去,到和唐山海去了。

难道张显宗就不觉得膈应吗。

 

念着如果张显宗膈应岂不更好的由头,沛林应答得畅快。

 

 

07

 

八九月的重庆热得难受,吃完火锅小酌了几杯沛林已经开始晕乎,白日未消的暑气与酒气一同打在沛林脸上,红彤彤的像个孩子。

 

他本就是孩子,唐山海想。

 

沛林半倚在他身上,灼热的肌肤就那么倒在他怀里,唐山海万分珍视的抱着他,又怕轻又怕重。

怀里的人不知死活乱蹭着,唐山海终于忍不住将他按在墙边激吻。

 

沛林的味道像酒,入口香甜,细品醇厚,贪杯醉人,回味起来却又满是忧愁。

 

“你…是谁?”

沛林半眯着眼,目光虚虚地对焦。

 

“你想我是谁。”

唐山海以问代答。

 

沛林昏昏沉沉地苦笑道:“反正不是张显宗就对了。”

 

唐山海不知什么表情:“如果我说我是呢?”

 

唐山海将沛林送回小院,却在门口撞见了他最不想撞见的人。

 

张显宗将沛林接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侧俯在自己肩头,而后这才蹙着眉问他:“阁下是?”

 

唐山海盯着他看了很久,那样的感觉太过奇妙,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张司令好,鄙人调查局行动组组长,唐山海。”



【咸沣唐】归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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