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方木在对方民警狐疑的眼神中又重新交代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甚至再检查了一遍他的证件，确认他不是来派出所遗弃儿童的无良家长。
与此同时，哭疲了的小孩儿心满意足的趴在方木怀里喝着民警阿姨给他从门口小卖部买的儿童牛奶。
“那…”民警同志无不惊讶，“他为什么叫你妈妈？”
而且唯独跟方木很亲，看上去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方木无奈：“我也不知道，可能我长得像，或者，身上的味道像吧。”
民警勉强相信了这个借口，点点头道：“我的同事已经去查他父母的信息了，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这孩子离不了你的手，要不麻烦方警官在我们这儿等一会儿？”
“…好。”
小孩儿哼哧哼哧喝完了一盒250ml的儿童牛奶，抱着方木的脖子打奶嗝，肉嘟嘟的实在非常讨人喜欢。
“还饿吗？”
方木问他。
孩子额头贴到方木脸上蹭蹭，答非所问：“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对方奶香气的撒着娇，方木根本招架不住，却也不会和孩子撒谎：“你的父母等会儿就来接你了。”
孩子仿佛没听见，继续自顾自说着：“好不好嘛~”
方木不答，只是又冲他笑笑。
孩子的父亲信息已经查到，现下正在从临市赶过来。
方木觉得奇怪，父亲在临市，这孩子怎么会大半夜跑到绿藤的市局大哭大闹呢，难道是被拐卖的儿童？
可警方系统里确实没有查到家长的报案信息，那不成真的是被主动丢弃的？
方木重新看了看自己怀里这个肉嘟嘟的可爱孩子，大眼睛忽闪忽闪惹人欢喜得不行，这家长怎么能忍心呢。
又是等了快40分钟，派出所门口终于听到刹车声，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从驾驶座上下来。
方木抱着孩子起身，随着民警一同迎了出去。
来人穿着长款风衣，眉头紧锁，即便是从半夜睡梦中叫起，发型依旧一丝不苟地服帖。方木没由来的心跳加速了一瞬，脚步一顿，身侧的民警就先他一步走了过去，将他挡在了身后。
“请问是秦明秦先生吗？”
对方站定双手叉腰，十分无奈：“孩子在哪儿？”
从刚才起这小孩儿就开始兴奋起来，在方木怀里跳个不停，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更是按奈不住心情地大叫：“爸爸，爸爸！我和妈妈在这里！”
这时候就别再叫我“妈妈”了吧。
方木想。
两位民警寻声让开身来，秦明稍一抬头便望见一脸尴尬的方木和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孩。
秦明十分确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方木，如果是自己见过的人，秦明断然不会毫无记忆。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很难说清，对方给他的感觉说不上是久别重逢，只是仿佛他们曾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里共度余生。
初见的场景定格在某个瞬间。
生命只有百分之千亿分之千亿分之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宇宙中最惊人的奇迹不是恒星，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物质，而是时间里的一瞬间。
对秦明来说，那个瞬间，就是现在。
“爸爸，爸爸！我找到妈妈啦！”
小孩依旧死死抱着方木不撒手，又伸出一只手来企图抓到秦明的衣襟。
方木害怕他跌倒，没有办法只有迎上前去，之后他们三个像是构建了坚固的联系，谁也没办法将彼此分开。
秦明任由孩子捉住自己的风衣外领，并没有伸手接过他，连多余的一眼都还没看，只是询问方木：“你好，请问你是？”
方木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先问自己，愣了一秒后回答：“我是市局的刑警方木，我和同事在市局门口发现了他。”
“哦。”秦明眨了眨眼，顿了顿在想什么事情。“麻烦你先抱他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方木刚刚点头，对方小心拉开孩子的手向外走出几步在夜色中拨通了电话。
孩子不明就里抱着方木问他：“爸爸是不要我们了吗？”
“不会的。”方木说完却觉得自己言语有误，赶紧纠正，“你爸爸不会不要你的。”
众人听不见秦明到底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是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期间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方木一眼。
他的眼神不是望向孩子的，方木非常确定，他是在看自己。
方木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像是什么隐藏已久的秘密被来人轻易窥探，从此他有了落在别人手上的把柄。
“爸爸在给谁打电话？”
孩子糯糯的在方木耳边问话。
方木将他抱紧了些：“不知道。”
“这么晚了，他不该给别人打电话。”言语中似乎有些生气。
“也许是在给你妈妈报平安。”
方木回答。
“不会的，”孩子反驳得厉害，“他没有给你打电话啊。”
方木笑了笑：“你不能叫我‘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
这种误会不能继续下去，否则他和孩子的父亲都会难堪。
“你就是我的妈妈，我不会认错的，我记得你的味道。”
小孩儿万分笃定。
“味道是很可能闻错的。”
小孩却十分得意地开口：“妈妈的信息素，我不可能闻错的，你就是我妈妈。”
方木立时僵在原地。
信息素？
他是omega这种事就连市局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更何况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孩子。
“你…今年几岁？”方木小心问他。
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但总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
孩子拿出小手笨拙地伸出三根手指：“我今年三岁啦~”
童真的眼神里没有欺骗，期待和渴望都是满怀真诚。他抱住他不想让他走是真的，被方木移交到女民警手上的时候也是真实的惧怕。
可是，太荒谬了。
为什么他那时候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创造了一个孩子，却在道德人伦上拒不承认他的存在。
这才叫残忍，这才是愚蠢至极。
秦明打完电话神色明显有了异样，盯着方木的眼神有了些许难言的闪躲：“麻烦你了，把孩子给我吧。”
孩子却死活不松手：“不要，我要妈妈抱着我。”
秦明伸出的手一顿，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和爸爸回去。”方木语气没了方才的轻松。
“妈妈，你又不要我了吗？”只是说着，他的小脸又开始皱了起来，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又生生憋着没有落下。
“不是的，”方木犹豫着，再开口时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我不会不要你的。”
——
秦明：一见钟情了，赶紧打电话问问王主任这个是不是组织上给我安排的老婆。
王主任：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