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二胎
*生子预警*
*注意避让*
秦衍七岁时，总算从幼儿园毕业，再以优异的面试成绩进入了绿藤市一小。开学典礼那天穿着小衬衫小领带的校服又可爱又帅气，不仅在一众小学生里成为了焦点，就连家长和老师都没忍住拿出手机偷拍或者搭讪。
秦明和方木看着优秀的秦衍自然高兴，当然如果没有王主任一直在耳边絮叨也就更好。
“你们一定得多关心孩子的感情问题，这对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要，谨记三‘不能’原则：尤其不能、一定不能、坚决不能，让他随便和beta早恋！”
非要陪同前来的大宝和林涛端着相机对着秦衍照个不停，而明明是一起学校的邰伟却始终不知去向，好像是看上了四年级的某个班主任老师，正追着人家死皮赖脸讨要联系方式。
秦衍从小就长得讨人喜欢，带着孩子的稚气，也带着不知道哪来的成熟稳重，脑瓜子转得快，嘴巴甜得可要人命。
他穿过人群带着众人的注目直直朝方木跑来，临到了还不忘整理自己的小领带：“妈妈，你看我帅不帅？”
方木满眼慈爱笑道：“帅。”
“我就知道妈妈会喜欢的，因为妈妈就很喜欢爸爸打领带。”
“咳咳。”
秦明干咳两声，伸手扯了扯今天的领带，再掩着笑意心中做好了多给秦衍添点零花钱的准备。
“好了，”方木给秦衍理了理翻上去的衣领，“老师在叫你们了，快过去集合。”
秦衍开开心心和大家道了别，小跑着回了队伍。方木一路目送秦衍，到快看不见彼此都还在招着手道别。
秦明忽然歪头在方木耳边小声问道：“你喜欢我打领带？”
方木装作没听见，依旧笑着给越来越远的秦衍招手。
“下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方木这次终于放下手，视线收回，转身微微推开了秦明。之后秦法医用丰富的经验预警及时后退半步，躲过方警官手下留情的肘击。
大宝幸灾乐祸凑上来笑道：“哈哈哈，老秦，今晚怕是要睡书房了。”
“不好意思，我们家没有书房。”
而且，哪里都可以是卧室。
不过当晚，秦明确实被方木赏了一夜的冷漠后背。以往通常方木被当众调笑之后的确会生气，不过也不会长久，至少不会故意推诿秦明的热情，今晚算是有些反常。
秦明摇了摇头，也不愿深究，意犹未尽地睡了过去。
入学一个月后，是绿藤市一小第一次新生家长会，秦明因为交通拥堵所以晚了几分钟，不过按照他自己认真严谨的性格，即便是比预计时间晚了一点，却也没有迟到。
总算风尘仆仆到达，却不见电话里早就提前抵达的方木。
“方木呢？”
秦明问秦衍道。
秦衍还是穿着一身帅气又可爱而校服，像模像样地埋怨：“爸爸你是来给我开家长会开始来见妈妈的啊？”
秦明环视了一周并未见到方木，转头又问：“所以他人呢？”
“…刚刚还在，好像去卫生间了吧。”
秦明闻声，夺门而出。
秦衍一个人在个桌边儿上坐了下来，噘着嘴，所以他们俩谁是来给我开家长会的。
秦明的预感多数时候都会灵验，或者是警务工作者的工作习惯，对于生活中的细小差别都有质疑的心思，所以方木一个月以来微妙的不寻常让庆秦明觉得一定有事发生。
上课铃声打响，学生和家长都已经拥挤在教室里听取孩子入学一个月的变化，卫生间里只有非常细微的响动。秦明进去时，方木正双手撑在白净的洗手台边调整呼吸。
“方木，你没事吧？”
“秦明？”方木回头，“你怎么不在教室给小衍开家长会？”
秦明并没有理会方木的疑问，直勾勾盯着他：“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方木摇摇头：“没什么大事。”
秦明冷言：“说实话。”
他最不喜欢方木当着他拙劣地撒谎，更不喜欢他将自己的关心当做一种负担。
方木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叹了口气。
“我还不确定，过几天再告诉你。”
一瞬间的直觉击穿秦明的大脑，他几乎是在无意识地状态下开口。
“怀孕了？”
对方一愣，而后坦然：“…可能是。”
秦明赶紧将人拉起来，说着便在往外走：“回培育中心做检查。”
方木笑道：“秦衍还在教室等着我们给他开家长会。”
“忘了还有那小子。”秦明低声一句，再抬头对他道，“我送你回车上，你在车上等我开完家长会，再一起回培育中心。”
“你不用送我，没这么夸张。”方木被秦明的草木皆兵小题大做逗笑，“先回去教室吧，别让秦衍等着急了，我自己去车里。”
秦明蹙着眉斟酌半晌，最后还是同意。
“…好。”
秦明从后门敲门入内，辗转终于来到秦衍身边坐好，秦衍赶紧小声避开老师视线问了他句：“我妈呢？”
“他先回车上休息了。”
“妈妈怎么了？不舒服？”
秦衍一副“肯定是你又欺负他了”的眼神。
秦明撇过他一眼，不顾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已经向他们父子两投去过警告的目光，还是转过头小声告知：“你可能要有妹妹了。”
即便在秦衍千万重复过让秦明赶紧带方木回中心的想法，但秦明还是留下开完了整场家长会。
不只是因为秦衍这样的过分反常颇有蹊跷，而且到底秦明怕被方木责怪，还是没有被他动摇。
等全班家长会开完，单人小会之后，秦明才知道秦衍千辛万苦想要把自己支走是什么意思。
小小年纪就开始欺负女生，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自己的绅士风度，秦明想。
“我没有欺负她，”秦衍赶紧澄清，“小婧说她喜欢我，我只是拒绝了她，这不是欺负！”
还有爸爸，你真的有绅士风度这种东西吗？
秦明帮秦衍提着他从小用到大的钢铁侠书包走在前面，并没有理会秦衍的解释。
秦衍最后却还是认输，上前几步拉住秦明的衣摆，忽闪着大眼睛撒娇：“爸爸你能别告诉妈妈吗？”
秦明走到车边停下，望了一眼副驾驶正熟睡的方木，声调不由得放低同秦衍道：“早知道不少惹点事让我们操心？”
说完小心拉开后排座位的门，尽量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将方木吵醒。秦衍也十分懂事地轻手轻脚爬了上去，坐好在儿童座椅上。
等秦明也坐上了驾驶座，秦衍又悄声道：“我要回去给妹妹买东西。”
秦明调了调后视镜，回头检查秦衍的安全带：“可能不是妹妹呢？”
秦衍使劲收住自己的兴奋：“我喜欢妹妹，爸爸你呢？喜欢吗？”
秦明点头：“都喜欢。”
“不是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吗？”
“胡说，”秦明一皱眉，“我前世的情人还是你妈。”
忽然间副驾驶传来一声难以察觉的低笑，秦明就知道方木没有睡着。
他勾了勾唇角，侧身过去帮方木系好了安全带，略过方木时同他耳语了声：“醒了就别装睡。”
方木不答，转过头仍旧继续睡去。
他也不是刻意装睡，一来是真的累，连眼皮子都没力气抬，干脆不想和他们搭话。二来他也是真的想听听，秦明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秦衍依旧在后排座小声躁动：“那我前世要当妈妈的爸爸！”
“嗯？”秦明一愣，还是少有听小孩这么说的。
“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妈妈，不被爸爸你欺负了！”
这一次方木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秦衍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大吵醒了方木，赶紧用手捂住自己嘴巴不敢再出声。
秦明恶狠狠发动汽车。
臭小子还想当我长辈。
“血HCG指数8231mIU/ml，孕酮40 Ug/ml，怀孕42天。不过孕酮是有些低，我给你开点omega专用的安宫黄体酮回去服用。”
猜测是一回事，真的确认又是另一回事。
方木不清楚秦明现在什么反应，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有些发懵。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等超声照片到自己的手上，那个简单的黑白图像静静躺在那里时，孕育生命的神圣感还是将他击溃。
以往他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更不会想到这个孩子还会在自己的肚子里，由自己亲自养育直到降生世上。
做完检查，两人一路沉默拉着手回到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秦明盯了他半晌，才终于打破沉默：“是上次发情期？”
“嗯。”
“你没吃药？”
方木冲他佯装无辜道：“我说忘了你信吗？”
秦明听罢笑笑：“不信。”
方木摇头一笑，是任凭他如何猜测的表情。
秦明却又是犹豫了很久，而后认真道：“我那时说再要一个孩子，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想要孩子。”
“我知道。”
方木点头。
“是因为即便我标记了你，却还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秦明继续解释。
“我知道。”
“这几年我再没提过，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离开，也没必要用孩子来栓住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秦明愣住，那又是为什么…
方木微微靠近他，是一向的温柔如水：“因为我想要个孩子。抚养孩子是夫妻生活独一无二的共同经历，秦明，我们还差了一次。”
名义上是二胎，但其实这是秦方二人真正从头开始养育的第一个孩子，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家里三个雄性生物，对怀孕这种事知之甚少。好歹有时不时来串门的王主任调剂，对于omega怀孕这种事，他倒是懂得不少。
“早孕期间增加休息时间，不要剧烈活动，加强营养，多吃一些补血的食品，肉类水果蔬菜均衡，不喝碳酸饮料，少吃烧烤油炸食物，还有多吃富含叶酸的食物，像是红苋菜、菠菜、生菜、芦笋…”
王主任一字一句耐心叮嘱：“omega怀孕期间生理心理上都非常敏感，alpha要多陪伴在身边，或者给方木一些带有alpha信息素的东西随身携带，信息素能给孕期omega提供镇静的作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主任忽然认真，“——禁止性生活。”
秦家父子终于统一战线，一切内部矛盾都无限押后，暂时将生活中心都放在照顾方木和未出世的妹妹身上。
都说上阵父子兵，方木倒是真的被他们一大一小太神经质的小心逗笑。
秦明主要负责照顾饮食起居，秦衍就负责天天逗方木开心，让他时时刻刻保持良好的心情。
“咳咳咳。”
秦衍：“妈妈咳嗽了，爸爸你没有照顾好他！”
“小衍，我只是喝水呛到了…”
“哎…”
“秦衍是不是你最近又不乖让方木担心了？”
“秦明，你有点过度反应了…”
不过有的生理反应是他们俩无论如何怎样尽心尽力也没办法控制的，比如每天准时打卡的孕吐，以及omega孕期的正常焦虑。
由于omega的特殊体质，但凡孕期对alpha信息素的汲取需求便会更加迫切与强烈。
而秦明和方木需要工作，而且作为警务工作者，加班值班是常有的事，别说alpha的味道了，他们有时连电话都打不了几个。以至于到怀孕18周时，方木会连续的睡不着觉，直到清晨的孕吐准时来临，告知自己过去的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把你身上携带比较久的东西给方木随身，”王主任向秦明嘱咐道，“你的alpha信息素是最好的镇定剂。”
秦明坐在办公室里发神，始终想不出来到底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每天都沾染上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叹气。
其实无论方木怎么想，他都觉得方木并无必要受这份罪。在秦明心里，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而现在有一个秦衍也已完全足够，当初非要用孩子彻底绑住方木的执念早就烟消云散。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偏偏又来了。
孩子不可能不要。
那该受的苦也便只有受着。
方木又是个闷葫芦的性子，有什么委屈和不舒服，从来都不和秦明说，就怕别人为他担心，善解人意过了头，让秦明想关心安慰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像孕吐反应才开始的时候，秦明浑然不知，每天方木都刻意去客房的卫生间洗漱妥帖，还美其名曰这样都不耽误双方的时间，可明明都在一起住了几年，要耽误也早就耽误了，没急在这一时候。
最后还多亏是秦衍发现来给秦明告了状，他皱着眉颇有气势实则关怀倍切地训了方木一回，却又被四两拨千斤的打了个太极，秦明有气都不敢撒。
后来方木早晨次次吐得眼底发花、胃里痉挛的时候秦明都死死陪在身边，眉头从来没有松开过。
而方木失眠这件事，秦明也是从王主任那里听说，而当事人却只字不提。
他冲回家刚想质问，却在见到对方疲惫神色的瞬间，喉咙里一切的言语都化成了烂泥，再也尖利不起来。
秦明只好长叹一口气走过去低声问他：“你最近失眠怎么不告诉我？”
方木一愣后回答：“不是什么大事。”
“你…”秦明刚要发作，又赶紧咬紧了舌头闭嘴，心疼着把人抱在怀里。方木还只是小有轮廓的肚子暖烘烘抵在他的下腹，秦明连抱都不敢用力，“你冲我示弱一点不好吗？”
臂弯里的人抵在他肩头：“你喜欢那样的？”
…
秦明嗅到一丝送命题的味道。
所以临到末了秦明准备好的训斥一句都没说出口，只好憋在肚子里生闷气。
这辈子怕都是没法翻身了。
“秦科长？”
大宝少见秦明发愣。
秦明回神：“怎么？”
“尸体送来了，该进解剖室了。”
“嗯，”秦明点头起身，“好。”
正在解剖室脱下外套准备换上防菌服时，秦明动作一顿沉思半晌，又是看得大宝一头雾水。然后她眼睁睁看着秦明脱下了外套，还开始解自己的领带。
“您…您干嘛？”
大宝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秦明白他一眼，并将领带解下来放好在储物柜里，穿上防菌服带上口罩，仿若无人地轻巧越过她，正式开始投入了工作。
大宝张着嘴在空中无声骂了句人，然后反复安慰自己“莫动怒，莫动怒，生气使人衰老”。
第二天早上方木准备完备的时候，秦明忽然把他叫住，方木回头，只见对方不知道拿了个什么直接朝自己脖子上缠了上来，等他反应过来才看清是一条领带。
方木衣着并没有秦明这样正式，有时虽也会穿白衬衫，但不会认真到结领带。方木抬头见秦明正熟练地给自己系上好看的温莎结，然后细心整理好领口褶皱。
“怎么了？”
秦明一笑：“你闻闻。”
方木不疑有他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alpha酒精气味氤氲而上，清凉舒适得好比四月的春风。这时他才知道，怪不得见到时就眼熟，原来这就是秦明昨天带的那条领带。
“怎么想到给我这个？”
方木说着还用手细细摩挲领带正好垂到自己腰际的下摆。
对方再接上另一个颇有深意的笑：“你不是喜欢吗？”
秦衍吃早饭的时候一直盯着方木胸前的领带看，终于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才确认是秦明的，手指着问方木：“妈妈为什么带爸爸的领带？”
秦明抬眼：“因为他喜欢。”
刚听完这句话，秦衍伸手就把自己校服上的小领带也解了下来递过去：“妈妈也喜欢我系领带，妈妈戴我的！”
方木觉得好笑，伸手接过又给秦衍重新戴了回去：“小衍不系领带可进不了学校。”
“哼…”
秦衍失望着撇了撇嘴，泄着气吃完了剩下的早餐，秦明却乐得多吃了半碗饭。
养成了习惯，方木即便不把领带系在身上也会随身，果然有了秦明的alpha信息素，工作起来都比前一阵子顺利，晚上失眠的状况也好了不少。
秦明一颗心这才又放了下来，孕中期送算开始安稳，孕吐不见了踪影，孩子也渐渐会动，期待新生命的欣喜感冲淡了许多前期的焦躁不安。
本来局里念及秦明家属的原因，极少帮他安排晚上的值班，但是也总有这么几次没办法调剂，秦明倒是理解，却心里记挂没了自己在身边方木会不会又睡不着。
掐着表到了方木生物钟惯常的入睡时间，秦明拨了个电话过去，听筒里“嘟”三声方木才接通。
“睡了吗？”
秦明尽量放低自己的声线。
“刚上床。”
方木伸手熄灭床头灯。
“嗯，”秦明应了声，“秦衍睡了吗？”
方木小心躺了下来，给自己拉好被子：“他今天回来非吵着看动画片，结果忘了时间，睡觉前才把作业写完。”
秦明哼道：“秦衍就是看你心软。”
方木笑笑不答，脑海里都是秦衍不久前可怜巴巴抱着他手臂求他，还一边说着“爸爸今天好不容易不在家”的小模样。
“肚子里的那个睡了吗？”
方木另一只手抚摸过自己已经慢慢鼓起来的腹部，闭着眼已经有了困意：“刚还在闹，现在也睡了。”
“记得今晚睡我的那个枕头，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会睡得好一些。睡觉的时候记得用床头的圆枕托住肚子，睡中间一点，你睡觉不老实，爱翻身，我不在没人看着。还有记得要留夜灯，否则起夜会看不清路，不安全。如果夜里不舒服，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市局里夜班通常不忙…”
秦明絮叨的言辞柔柔地灌入方木的耳朵里，沉沉的像是让人心安的安眠曲，仿佛整个世界被罩上一层半球形的透明保护墙，温柔地将一切小鬼狠狠阻隔在外，就连梦里也都进不来。
秦明不知道方木是自己说道哪里时睡着的，只是当他安静下来时，对方从电话那头传来的绵长而安稳的呼吸，听起来如此让人心安满足。
孕后期的时候，秦衍最喜欢的就是趴在方木的肚子上说悄悄话，谁也不许听，用手围起一个小喇叭神秘兮兮有了第一个自己的小秘密。
说完话就瞪着两只眼睛使劲看，仿佛能透过这一层薄薄的肚皮自己看到孩子的眼睛。秦衍已经学会了怎么和还在肚子里的妹妹聊天，怎么一起玩，用脸贴上去的时候里面胀鼓鼓的，好像那一个小宝宝也把自己的脸贴了上来。
最后玩儿累了就这么趴在一边儿睡得打呼，秦明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回到卧室，就见一大一小都在倒头睡觉。
他驾轻就熟地将秦衍抱回自己的房间睡好，再回来钻进方木早就焐热的被窝。
秦明的睡眠时间一向很少，但也架不住方木孕期的困意，他很多时候都是睁着眼睛听着枕边人的呼吸声放空。
他时常觉得不可思议，当他用自己的手掌覆上方木鼓胀的肚子，孩子心有灵犀般给他回应。微小的触觉感受仿佛电流过身，愣得他神志出窍感慨万千。
秦明不可否认，他自己没从秦衍的身上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他们如此的学系想通，孩子在方木的肚子里，和他分享同一个生命。
他也曾经觉得“爱情的结晶”这个词庸俗又烂俗，可他又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他和方木的孩子呢，一颗新生的宝石干净又纯粹，它带着希望，和秦衍一样，是稀世珍宝、世间唯一。
方木在他的怀里熟睡，和他们共同走过的几年一般无二，还有和他们未来即将走过的几十年时光也同样无有差别。
这世上每一个人活着都有一个意义。
秦明以前觉得，这个意义在自己身上，可很多时候命题就会变得无法成立。
可后来他发现，当这个意义在方木身上时，却又万分厚重。
后来的后来，这个意义不止在方木身上，也在秦衍身上，也在这个还只会吐泡泡的脆弱生命身上，在一切他爱的人身上。
人类是渺小而短暂的生命，宇宙星空浩瀚得让人害怕，我们拥有的只是那么稍纵即逝的一段故事而已。
秦明想要将自己一生的故事都告诉方木，想要全心全意的爱他一次，直到，生命的消失。
临近预产期时，秦明请了长假，终于给自己这么多年的辛勤工作找到了懒惰的契机。他全身心扑到了方木身上，就连接送秦衍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托付给了邰伟。
当然，这也只是因为邰伟想多点机会去一小见见那个，几个月前开学典礼上给过他惊鸿一瞥的女老师。
孩子的出生，就像瓜熟蒂落。有个模糊的季节规律，可果子什么时候落地，都得果子自己说了算。
在秦衍的一个普通上学日，花了三年时间终于摆脱初见时“臭叔叔”称号的邰伟叔叔无比寻常的以接送为由解决个人问题。
却又哪里知道，等他放学回家时，便只能和王爷爷坐在产房外凉飕飕的塑胶板凳上等结果，连和妈妈说句话的机会也不给。
他刚好不容易爬上凳子坐好，不到一分钟又跳下来左右踱步。
“王爷爷，妈妈爸爸还有多久才出来啊？”
“很快了，别着急啊。”
“会不会…有什么危…”话还没说完便有赶紧捂住嘴，自己小声嘀咕着，“不会的不会的…”
王主任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产房外陪着一个七岁的孩子安抚他的焦虑。但是不过以一个孩子的标准来衡量秦衍，他已经表现的足够冷静和沉着，倒有遗传自己两位警.察父亲的风范。
王主任忽然将秦衍拉过来问他：“小衍啊，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秦衍没心思想其他的，应付道：“没有。”
“那…王爷爷给你介绍个小朋友好不好？那个小弟弟比你小两岁，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个瓷娃娃似的。喜欢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可爱，你一定会喜欢的哟~(≖‿≖)”
Fin.
*彻彻底底的完结撒花*
*全文7.9w字感谢陪伴*
——
爱斯基摩冷本冷：小衍，妈妈生了个弟弟你开不开心啊？
秦衍：…开心。
爱斯基摩冷本冷：看这言不由衷的小表情。哈哈哈哈~
秦明：儿子，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吧？
秦衍：嗯！！
——
王主任：《后abo时代》又称《国家ao性别优生优育工作小组工作札记》。
王主任：其实我才是男主角对吧？
爱斯基摩冷本冷：您开心就好。
王主任：对了，锦旗请送至省培育中心1号楼506号办公室，谢谢。
——
方木娘家人代表邰伟：木木都二胎了，而我的个人问题组织还没能给解决？
王主任：对不起，beta是组织的视野盲点。
已叛变为娘家人的大宝&林涛：就想知道等到二胎了，能让我们当上干爹干妈吗？
秦明：（淡淡）不。能。
——
爱斯基摩人怕冷本冷：来小衍，和大家说拜拜。
秦衍：掰掰啦~ヾ(￣▽￣)Bye~（挥手手）
爱斯基摩人怕冷本冷：要听妈妈话哦。还有，没事多气气你爸！
秦明：…我听得见ok？
秦明：秦衍我们走，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