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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姐知道陈舞蹈自己置办房产的事，而且即便自己没有告诉张代表，他也一定知道，成功的商人从来都有Plan B。
所以工作汇报的时候她并没有向张代表隐瞒，而得来个什么失职的罪过，至于陈舞蹈和温雨川去看的那场音乐会，袁小姐提及的时候下意识注意张代表的面部表情。
张代表听罢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道，他根本就不喜欢古典乐。
袁小姐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继续说，张总，温雨川是英国国籍，家族的产业也都是国外资产，我查不到什么东西。
嗯。张代表点头。
还有，洛宁的钱已经打到他的账上。
袁小姐在洛宁离开剧组的当天已经做好了转账工作，她明白，交易这种事，最讲究银货两讫。
张代表眨眼示意她继续。
董事长派来的人已经回去了，陈先生那边暂时没问题。
张代表忽然嗤鼻一笑让袁小姐浑身一震，她保持神色如常地疯狂回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你最近别去找他。
好。袁小姐赶紧点头。
也别让他发现房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好的张总。
张代表下班后鲜有地回了大宅，不过是想摸摸老头子到底什么态度。
回家的时候老头子正在后院的人工池塘钓鱼，他没去打扰自己回房间睡了一觉，再醒来天黑了一半，下楼已经开饭，也没人来叫他一声。
回来了？
正夹菜的张老连眼都没抬。
嗯。
张代表觉得饿，坐下就开始认真吃饭。
南边的那块地怎么样了。
张老差不多吃完了，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开始说话。
张代表吃饭的间隙回了一句，一周之内。
张老看儿子真是饿了，让阿姨又给他盛了一碗饭。
谢谢爸。张代表道谢后问父亲，今天钓到鱼了吗？
钓到一条白白净净的，不过没什么意思。
您不是喜欢钓鱼吗？
鱼都是你丢到里面让我钓的，这有什么意思？
张代表夹菜的手一顿，您想钓什么，赶明儿让人带您去我的渔场，钓到就归您。
张老笑笑道，就怕你舍不得。
张老是老来得子，四字打头张代表才呱呱坠地。张老比张代表长了四十几岁，心计也比他早学了四十年，更何况自己的东西都是从老头子那里学来的，那些小把戏他怎么不知道。
两年前那场扣在陈舞蹈头上莫须有的车祸，是张老给张代表的警告，后来张代表收敛很多，甚至只敢晚上去找他，每动用自己的关系帮过陈舞蹈一次，一定要找其他的小明星做做戏，让张老明白，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游戏人间、花花公子。
但张代表在张老面前永远都是孩子，把戏都是花招没有实处，就像是陈舞蹈之于张代表一样。
张代表乐于给老头子放鱼，老头子也就配合着次次都钓上来，但他心里明镜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对于活了快八十年的人来说，不值得一提。
张代表对陈舞蹈说过，钱财能够带给人安心。
那时候陈舞蹈问他安不安心，他没回答。但张代表沉默的原因不是这句话是错的，而是他的钱不够多，他的安心也不够多，至少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能护得住陈舞蹈。
索性张老什么都知道，张代表觉得再演戏就真的没意思了，第二天天大亮着他就去了那个自己送给陈舞蹈的房子，陈舞蹈也正巧在那儿。
对方看到自己到来显然有些诧异，他们很少这样大大方方地见面了。
张代表进屋，他很想抱抱陈舞蹈，不过等他靠近的时候对方却向后退了一小步，神色里带着惧怕。
张代表苦笑道，你怕我？
我…不应该怕吗？
洛宁的事你也要算在我头上？
陈舞蹈别过头没说话。
张代表继续说，且不论是不是我把这件事捅出来，你为什么不去相信也许真的发生过？
什么叫真的发生过，陈舞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洛宁的事发生过，那在你眼里，我两年前肇事逃逸是不是也真的发生过？
张代表叹气，不要把两件事混为一谈。
可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舞蹈，张代表看着他讲，用你的理性去感知世界，而不是眼睛。
我知道，你又想说我蠢了。对方仍旧对他满身抵抗。
我不会。张代表说，我从来都没说过你蠢。
他怎么能是蠢呢，他是单纯，是牛奶，是白绸，他是连褶皱都没有的纸。
如果非要给陈舞蹈加上什么瑕疵，那一定是和张代表的那点不能对人语的关系。
其实自己才是他的污点，张代表想，他们也许天生不合适。
挺好的，至少陈舞蹈现在学会了抗拒，哪怕他是在抗拒自己。
他忽然想起父亲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条永远不被别人钓到的鱼，要养在连养鱼人自己都找不到的山间深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