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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方木在卫生间里用凉水让自己清醒，他双手支撑在盥洗台上抬头，镜子里的自己被水珠密布，双眼微红，方圆十里，也许除了秦明都找不到第二个生物能够感知他颈后腺体散发的激素气味。
可最不能闻到他信息素的，也是秦明。
方木一直以为自己从来没闻到过秦明的信息素，但其实他不是没闻到，而是他忽视了。他被秦明的职业掩盖起来，让方木以为这是稀松平常。
最简单的骗术，灯下黑。方木忘了推理，像秦明这样一个过分注重仪态和清洁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将这样的气味留在身上的。
直到刚才，那样的气味陡然发浓，方木这才迟钝地明白，那根本不是法医工作时留下的试剂残留，而是他的alpha信息素——
酒精。
方木其实早就闻到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派出所门口，他就闻到了。
该死。
原来这就是他最近偶感头晕的原因。
在方木临近下一次发情期的时候，他闻到了秦明的信息素——他最佳契合的信息素。
要冷静，方木又给自己浇上了一捧冷水，不过是信息素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脱力靠在一旁的白色墙面上，将头埋在双手手掌里深呼吸放松紧张的情绪。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推开，秦明走入了他的视线里。
“你怎么了？”
秦明被方木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方木微微闭眼，“虽然提这样的要求有点无理，但是你能出去一下吗，借用其他地方的卫生间。”
秦明站在门口没有再靠近：“我只是来看看你。”
不是因为内急。
“谢谢，我没事。”
现在的他说出这样的回答非常没有说服力。
方木的T恤前襟被水滴打湿，面颊与前端发尖也都无一幸免，怎么都不是没事的样子。
秦明蹙眉，好浓的咖啡味，他努力压下喉头的不适：“还有十分钟五点，到时间去接秦衍了。”
秦衍…
方木两个小时前还承诺过一定会去接他的，可是…
“我可能…去不了了，”方木艰难着开口，心里承受着莫大地折磨，他即将对自己的孩子失信，“你帮我对他说声抱歉。”
“方木，你——”
秦明下意识前跨一步。
“别过来。”方木厉声，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因为一个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我现在不能和你离得太近。”
“你真的没事？”
“嗯，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虽然方木说的那句话是实话，可是在秦明听起来却非常刺耳。
“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仿佛是对一个非常讨厌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爸爸？爸爸！”秦明想得太过入神，全然没有留心到秦衍已经出来的事情，秦衍只能使劲拽秦明的裤腿，“爸爸！妈妈呢？！你把我妈妈弄丢了！你把我妈妈赔我！”
在秦明的裤子快被拉下去之前，他回过了神，蹲下身来拉过秦衍气鼓鼓的小身板儿：“方木有事情先回去了，他让我给你说声对不起。”
“明明说好一起来接我的！”秦衍瘪着嘴，委屈地生着气，“说话不算话！”
“他不是说话不算话，他是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
说道此处秦明还在担心方木到底能不能自己回家，他不知道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反应会有这么剧烈，也不知道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无法估计的影响。
“身体不舒服？！”秦衍一下子没了委屈，满脸都是焦急，拖着秦明的手就走，“爸爸我们快去看看妈妈！快走！”
秦明看着秦衍，却一点也没动。
他现在不能去，谁都能去，就他不能去。
秦衍拉不动秦明，放开了他的手，直接拉住了他衬衫的衣领，却忽然停了下来，在他身上凑近闻了个遍，而后兴师问罪地望着他：“爸爸，你欺负妈妈了？”
“我没有。”
“你身上有好多好多妈妈的信息素。”
秦衍插着腰，秦明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他从自己身上学会的，还是他天生无师自通。
“我没有欺负他，我们先回家，方木等会儿会来看你的。”
“我不我不，”秦衍耍混，“我们就要去找妈妈，我要看到妈妈平平安安的才行。我们快去，赶快去。”
秦明这边还和秦衍讲着道理，二人忽然闻到什么味道同时停下，转头向一侧，看到了神色明显虚弱的方木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拐角。
父子二人十分同步地放开了相互拉扯的手，秦明站起身来两步跨到方木身边，背着钢铁侠书包的秦衍吃了人小步子短的亏。
“你怎么来了？”
秦明虽然先到，但方木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蹲了下来笑着对秦衍开口：“说过会来接你的，我没有食言。”
“妈妈，”秦衍心疼着用自己小小的手掌贴上方木还依旧湿润的脸，“你没事吧，我闻到好多信息素。”
“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方木起身，身形立时不稳，多亏秦明在一旁及时扶住。
“你怎么回事？”
秦明悄声问他。
方木借着他的力气站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去药店买了苯海拉明，吃了一点，有些镇静效果。”
“你疯了？”这种非处方类型的镇静药剂不知道要吃多少才能抑制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感知，根本不可能只是吃了一点，秦明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却转眼看见对方苍白的脸，脾气又散去了不少，耐心问他，“头晕恶心吗？想不想吐？”
“一点头晕，但也有可能是你离我太近的原因。”方木稍稍挣脱，秦明却始终没有放手，“你生气的时候信息素会释放更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请你控制下你的情绪。”
为什么生气？
“因为担心你。”
方木呼吸短暂地一滞，然后佯装轻松道：“那，谢谢秦法医的关心。”
——
客人甲：你这厕所是上还是不上啊？别堵门口啊。
秦明：没看见我老婆不舒服吗？！
——
秦明：头晕恶心吗？想不想吐？是不是二胎怀上了?
方木：…导演，他说错词了。
秦明：拿错了拿错了，这是倒数第三集的台本。
方木：E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