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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最后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秦明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兴许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独居带来无法比拟的自由闲暇。从来不用等待某人的来电，更不会期待那么普通的一个日常会面。
有人在等我。
真是，过分甜蜜的束缚。
终于捱过工作时间的最后一秒，秦明马不停蹄立即起身离开，大宝刚刚抬头，留给她已经只是人去楼空的一阵冷漠的摔门声。
林涛神秘兮兮与大宝对视后点头，心中默念着同一个想法：有情况。
方木不像秦明有洁癖，即便工作繁忙，但独居的四年也多少有在家生火做饭的时候。他手中的饭食够不上满汉全席，但粗茶淡饭也能做成美味佳肴。
秦明出发前给他来过电话，大概告知了路上的行程时间，方木把握恰当炒菜做饭，只希望不要太早而让秦明吃到冷饭，或者太晚不够时间让自己准备妥帖。
最后一道娃娃菜刚巧出锅，扒着窗边儿翘首期盼的秦衍就拍着手跳了起来：“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啦！开饭喽！”
方木准备好三副碗筷，心脏因为说不出的原因又在胡乱加速。他没有办法只好凑过去蹲身问秦衍：“小衍，你闻闻我，有味道吗？”
秦衍听话地闻了闻，理所应当地点头：“有啊，饭菜的香味！”
“不是，你闻闻有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秦衍听后点头点得更用力了：“当然有啊！妈妈好香好香的！”
果然。
方木站起身来往洗手间里走，关上门用冷水浇了自己满脸，抬手捧起一汪水拍在自己又在微微发烫的腺体上。水珠顺着他的肩头向下划过他的肌肉，留下凉爽的酥痒。
不要紧张，也不要心跳加速。
他是秦明，就是秦明，见过这么多次的秦明，毫无特别之处、一个普通的秦明而已。
方木躲在小小的卫生间里给自己做着简短的心里暗示，也不知到底起没起效果，客厅的大门便隐隐传来开关的声响。
“爸爸！”
秦衍举着手冲过去索要拥抱，秦明心情不错将他抱了起来，随意看了一圈问秦衍：“方木呢？”
“妈妈在卫生间里，”秦衍指了指方位，然后缩起肩咯咯笑，“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方木自以为整理好情绪后擦干水珠走了出来，熟若无事地走到了饭厅催促父子两人吃饭，却不知刚才秦衍已经偷偷在秦明的耳边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报告了他的反常。
方木毫无知觉地被两人看透地眼神扫了个遍，却还在兢兢业业埋头给他们盛饭。
秦明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去戳破他，秦衍也非常乖巧地自己抱着章鱼哥主题的儿童碗大口吃菜。
秦明只是有意识无意识放下碗筷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方木抬头瞧了他一眼，显然有什么话咬在嘴里犹豫着要不要说。
“啊！爸爸！你不舒服吗？”
秦衍稚嫩的演技非常浮夸，但没人会去质疑。
秦明不漏声色地一笑道：“没事。”
“你脖子为什么会不舒服啊？”
秦衍继续问。
秦明刻意没有立即答话，抬头望向方木，对方夹菜的动作一顿，然后终于舍得开口：“你…后颈还是很难受吗？”
当然不能说很难受，这样方木一定会过分自责；但是，更不能说不难受。
“习惯了。”
嗯，模棱两可的回答，留给方木足够的空间去构建一个他以为的答案。
“我学过一些按摩的方法，可以稍微缓解酸疼。”
“哦？”秦明抬眼道，“你怎么知道的？”
“市局的法医说的。”
“嗯。”
秦明点头，但脑海里都是刚才秦衍抱着他的脖子偷偷告诉他的那句：“是妈妈刚刚打电话，特、意、问的哟~”
秦明“嗯”过之后也再没了下文，方木也没了其他的表态。
但前情铺垫已经做好，就差临门一脚，就是这一脚得找个适合的人来踢。
秦衍只是看着两个大人都不说话，便赶紧接话：“那妈妈要帮爸爸按摩吗？”
“砰！”
门开了。
顶着天真无邪、童言无忌光环的秦衍，无疑是最适合踢这一脚的人。
问句落地，但方木迟迟没有回应的意思，秦明观察着他的神色开口：“不用，我自己——”
“我帮你吧，”方木打断他，“你自己没办法。”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秦明与秦衍默契地对望过一秒，而后若无其事都纷纷挪开了。
秦明胃口不错地咽下一口香糯的米板。
臭小子，还挺聪明。
吃完饭秦衍被秦明打发去自己房间玩玩具，自己帮方木洗好碗碟之后在客厅里等方木前来兑现诺言。
方木在厨房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隔着滑门玻璃望了望秦明，他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他也知道逃避起不了任何作用。
方木长呼一口气拉开门靠近，秦明应声回头：“你休息吧，等会儿我帮秦衍洗澡。”
“我来吧，我去给他洗澡，然后讲睡前故事。”
秦明低笑：“然后又把自己哄睡着？”
被秦明当面取笑着实有些尴尬，方木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想转身离开，秦明却忽然靠近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
这毫无征兆的变故让方木愣在原地。
没想到秦明只是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喃喃开口道：“为人父母，不能食言，这是你自己说的。”
方木根本也没想食言，把手腕从秦明掌中挣脱开来后，将他按在沙发上背朝自己坐好。毕竟也从未学过专业知识，只是大概找准了秦明两边的肩井穴，将拇指按了上去，其他四指轻扶于肩前。
“力道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秦明感知着对方从手掌传来的体温，说不出的舒适满足，微微阖眼：“随你。”
方木无奈，刚想要用力却又停了下来：“你穿着衬衫，不太方便。”
“要我脱掉？”
“不用了，”方木急道，“你解开两颗扣子就行。”
“好。”
秦明伸手松开纽扣，方木试探着将手越过衣领真实地触摸到他的皮肤。被方木触及的地方开始微微发烫，顺着对方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揉按直接暖到秦明的心底里去。
秦明最抵御不了的，就是方木的温柔。
它无声无息地蔓延进秦明的生命里，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嵌入骨血，难以剥离。
可是，不用负责的温柔予取予求，只取一瓢的真心却铢施两较。
没关系，慢慢来。
秦明安慰自己，不轻易给的东西才最珍贵。
——
方木：我觉得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秦衍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秦明：还行还行，一般一般吧。
导演&编剧：你要是主动点，费得着我找这么多助攻吗？
方木：…
——
秦衍：我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聪明与帅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