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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衍，衣服穿好了就去洗漱。”
“知道啦，妈妈。”
“秦衍，漱口是往外吐水，不是往里喝。”
“..咕噜咕噜…知…咕噜咕噜… 到了...呸！”
“方木，早饭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点就行。”
“没事，小衍要长身体，你也别一大早喝咖啡了。”
“走喽走喽~”
“秦衍，你又不拿书包！”
“秦明，你的外套我帮你拿了。”
一阵慌乱却有条的出门工序之后，三人终于卡在各自迟到的最后时限上了车。秦衍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里不停哼着：“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我不哭~也不闹~叫声老师早~耶~”
方木回过身叮嘱了一句“要坐好”后笑着重新转身坐正副驾驶上。
“送完秦衍就送你。”
“不用了，”秦衍的幼儿园恰好在龙蕃与绿藤市局的中间位置，秦明要送他就一定会走没必要的回头路，“我直接在幼儿园门口打车，很快就到了。”
秦明想了想：“也行。”
“小衍，要记得想好节目主题，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排练了，不然就会来不及。”
秦衍掰着手指开始数数：“今天星期二，明天星期三，明天的明天星期四，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只有三天了！”
“别担心，”方木宽慰他，“三天可以的。”
“嗯。”短暂的着急并没有打断秦衍晴朗的心情，像个影碟机一样依旧甩着脚循环播放着儿歌，“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我不哭~也不闹~叫声老师早~耶~”
在秦衍的歌曲循环至第二十次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达。
“妈妈拜拜。”
方木蹲下凑近，让秦衍给了自己一个亲吻。
“爸爸再见。”
另一个亲吻。
跨进大门的前一秒，秦衍忽然转身：“对了，爸爸妈妈也要在这里分开了是吗？”
“嗯。”方木点头。
“那你们也要亲亲哟~”
方木的死穴，太过心软，更没办法拒绝秦衍的要求。他抿了抿唇，目光扫过孩子期待的眼神，他甚至觉得站在一旁的唐老师都在期待那一幕的发生。
在公共场合示爱，的确是一种浪漫。可对他和秦明来说，情况显然不同。
方木还在为难着犹豫，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决定。秦明却忽然凑了过去，将人有些霸道地拉了过来，把等待已久的亲吻主动兑现坐实。
清晨耀眼的日光将此刻拓印成道路旁相互重叠的阴影，轮廓鲜明地勾勒出一幅恩爱的假象。
时间没有静止，它依旧在秦明精致的腕表上滴答滴答匆忙流逝，可方木却觉得自己被按下了暂停键。没办法动弹，也没办法反抗。
信息素适时地烘托气氛，方木被朝阳晃了眼，一时间眼花缭乱、无法分辨方向。
“爸爸妈妈再见！”
秦衍满意着小跳步进了教室。
“秦衍家长再见。”
唐老师满意着自己见证了一场温馨而浪漫的分别。
“不走吗？”
秦明提醒方木。
“…我觉得这不太好。”
秦明下意识双手叉腰：“方警官，我相信你知道如何正确地拒绝一个提议。如果是沉默的话，我会权当默认。”
是，他明明可以拒绝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
因为心软吗？方木想，为自己找借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记得回家收拾东西，”秦明离别前特别叮嘱，“今晚我们要共同留宿秦衍的家。”
同居，指双方在性关系基础上共同生活。
他和秦明显然不是。
充其量算得上因为某一事件、在某一时间段内的暂时借宿，不过这种借宿是双方同时达成的而已。
惯例地接秦衍放学，回家做饭用餐，收拾碗筷，饭后肩颈按摩。
在秦衍醉心于自己的乐高积木时，秦明忽然向方木提出了一个难以回答、但同时也亟待解决的疑问：“晚上怎么睡？”
方木抛出早就准备好答案：“我睡沙发。”
“不行，沙发太小，而且太软，根本没办法睡人。”
潜台词为：你不能睡，当然，我也不可能去睡。
“要不我还是陪秦衍一起睡吧。”
退而求其次的答案。
“他和你一起睡太兴奋，根本睡不着。”
潜台词为：为了孩子的健康，不能和他挤一张床。
“那…”
岂不是只剩一个答案？
秦明果断接口，故意用上询问的姿态：“我们一起睡？”
方木犹豫，他也不是没有和其他男人同睡一张床过，不共用被子其实不过是分享了一个双人床板而已，和学生时代打地铺睡的大通铺无差。
不过…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方木不想让秦明误会，毕竟上次自己发情后贴阻隔剂的过激反应的确伤到了秦明的自尊，“我怕你会介意。”
秦明轻松道：“我不介意，除非你介意。”
“我…”话到这个程度，方木也只有硬着头发说道，“…不介意。”
“好，那就行。”
板上钉钉，不可悔改。
“其实，”秦明忽然凑近他，“你是秦衍生理学上的母亲，而我是他生理学上的父亲，所以我们在生理学层面上，就是夫妻。同住同睡，理当如此。”
？！
方木没想到，堂堂秦明竟然也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歪理。
至于之后的节目内容讨论，秦明觉得，应该是《安妮》，《玛蒂尔达》或者再不济也该是个《狮子王》。方木则按照秦衍的日常喜好推断，多半是《钢铁侠》、《机器人总动员》或者《海绵宝宝》。
“我是熊大，妈妈是熊二，爸爸是光头强！”
秦衍大声道。
秦明虽然没有看过这部儿童动画，但是只听名字就已经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了。
夜深人静之下，三人大眼瞪着小眼。
没想到他们需要在排练中攻克的第一个难关，是劝说秦明出演“光头强”这个角色。
“为什么不是你扮光头强？”
秦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个三岁的孩子争辩一个如此破坏他整体人设的话题。
“不行，”秦衍抱着方木不撒手，“我要保护妈妈，免得你欺负他。”
“我不会欺负他的。”
“那也不行！我喜欢妈妈，就要和妈妈一起！”
讲道理做的是无用功，小孩子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道理，即便给他提供最完整严谨的证据链验证结果，他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句：“我就不！”
顺道加声颇有情绪的“哼！”。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
——
秦明：儿子，品味能高雅一点吗？
秦衍：熊二，作为一头熊，熊就该有个熊样！
秦明：…
秦衍：惹我光头强，揍你没商量！
秦明：…
